这一章的标题叫 rise of the outsiders,局外人的崛起,从马修本纳姆开始说起,如果够专注英超会熟悉此人,布伦特福德俱乐部老板,同时还有两个身份,丹麦联赛中日德兰老板,以及博彩统计研究公司 Smartodds 创始人。关于他前期的赌徒生涯,包括在 Smartodds 从事的工作,本书最好的总结便是“信号与噪音”,信号是实质性的、有用的信息,噪音恰恰相反——这些数据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还可能会淹没信号。关于本书提到的他的几个观点很有意思:
2007 年的德甲冠军由该赛季第四好的球队斯图加特获得,2009 年是第三好的沃尔夫斯堡,他们的表现由我们非常精确地评估,确定他们成为第三或第四好的,剩下的就是运气了。
准确评估进球效率是所做一切的核心,由观察者在比赛中做笔记,以精确的精度对进球机会进行分类,这个方法在 2008 年就已经用于解决足球进球概率了,与这几年才兴起的 xG 预期进球相同逻辑,可能更甚一筹。
他的团队一直在寻找所谓的“可预测性”信息,譬如特定球员对球队表现的影响。如果一名重要球员不出场,他们可以以一定程度的信心降低获胜的概率,或者在他回来时升高。
如果一只球队客场距离比较近,那么他们的胜率会增加。赢得德比战比远赴比赛的机会更大。
双方历史对战结果被斥为噪音。他们与下一场比赛产生的具体结果并无关系,样本量太小,无法排除纯粹的随机性。
本汉姆不是唯一一个如此努力去预测结果的人,甚至不是最大的一个,还有一家叫 Starlizard 的公司,他的创始人可能更有名,托尼布鲁姆,布莱顿俱乐部老板,同样的赌徒背景,都购买了他们一生支持的俱乐部。这或许是局外人切入最好的方式?(笑)可以将多年的观察和结论付诸实践,有意识地努力不成为认知偏见的牺牲品,并试图利用他作为赌徒积累的大量知识,努力将足球的秘密转化为可靠的数字,他们已经建立了一个模型来确定最有用的球员。这本书出版于 2019 年,站在 2023 年的上帝视角来回看,布莱顿布伦特福德分别排在英超第八第九,已经用事实在阐述他们的成功了。
不过在本汉姆2012年接管布伦特福德后,他的想法并没有得到执行,英国足球,特别是较低级别的足球,是一件非常保守的事情:没有人敢尝试新事物。为了测试他的想法,他必须先去别的地方。也许一家外国俱乐部会对新颖的方法更开放?于是他收购了陷入危机的丹麦俱乐部中日德兰,开始采用分析驱动的决策方法,使用数据分析来识别有前途但价值被低估的转会,提高球队在定位球方面的表现,并优化球员个人的健康状况。比如 xG 的应用:对得分概率最高的射门位置进行研究,然后弄清楚如何将球到达那里。利用数据统计让球员相信 1:0 领先到最后十分钟增加一名前锋会降低对手得分几率,这种违反直觉的理由。
而他们最终在 2015 年获得了第一个联赛冠军。
我想讲的创业故事,来自这一章的第二节。
克里斯安德森对于很多人不熟悉,但提起他写过的一本书《数字游戏:关于足球,你全弄错了……吗?》可能会有些人知道,毕竟是为数不多几本有中文出版关于足球数据的书。康奈尔大学教授,教授政治经济学和政治社会学,一切都在 2009 年他读完《Moneyball》后改变了。
在 Moneyball 的兴趣推动下,他开始在互联网上搜索免费可用的比赛数据。他把数字下载到 Excel 表格中,并探讨相关性。起初这只是一点乐趣,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的爱好,他已经在学术和个人生活中实现了他想要的东西。只有少数人对他的经验分析感兴趣,但随着愈发深入,他作为社会科学家在“日常工作”中使用的分析工具可以轻松应用于足球数据,越多的人开始成为他的读者,他开始逐渐明确了一个理想:“成为足球的比利·比恩。“
但足球的创新,特别是以数据来推动创新,基本是由内行人来完成的,局外人如何切入,他没有足球背景,没有直接经验,几乎没有行业熟人。“纽约州的大学城伊萨卡,那里有红砖建筑、修剪整齐的草坪和古树的图片明信片校园。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贵族和阶级的地方,但几乎不具备发动足球革命的自然基础。”
他需要一个好计划。在他看来有两个因素是决定性的:他需要被认真对待;他必须想出一些真正改变比赛的东西,具有破坏性和令人印象深刻性,足以让潜在客户为此支付高额资金。
他决定先写一本书,“首先,它使我们能够进行广泛的研究,使我们能够更好地了解该行业、其人员及其动态。它还让我有机会向这些人证明数字可以显示非常有趣的东西。”他联系了 Opta 和 Prozone 等体育数据公司免费使用他们非常昂贵的数据,并承诺在书中对其价值进行宣传,他去了英国和德国的俱乐部,了解他们如何使用数据,2013 年书完成了,也就是前面提到的《数字游戏》。他们选择了首先在英国出版,如果在美国出版,就会变成一本来自美国的足球书籍,天生得不到重视(笑)。
计划的第一部分已经完成,人们确实认真对待他,他收获了一个有用的联系网络。
但随后他发现,在俱乐部内分析部门很难获得欣赏,许多较大的俱乐部,特别是英超俱乐部,确实投资了球探和数据分析师。但他们中的许多人似乎被录用只是因为他们的老板不想被指责为过时,在决策过程方面,这些人的工作充其量只是次要的作用。
试图说服俱乐部老板采纳他们的想法是没有意义的,必须找到愿意购买俱乐部的投资者,并从一开始就以不同的方式管理它。但也失败了,联赛有一种叫降级的东西,不仅会让俱乐部失去在联赛中的位置,重要的是会失去巨大一笔钱,还有巨大的声誉。
他在考文垂俱乐部获得了机会,与技术总监马克维纳斯一起工作。到这里大家可能认为一切都走向正轨,他会向前面两位那样改造球队成功。但生活中失败与妥协才是常态,他在管理中参与了太多不相关的琐事,这些才是俱乐部的真实面貌——数据战术只是很小的一部分。2015 年接任,俱乐部以第八名结束赛季,第二年出现了一些问题,他无法解决,于是认输离开俱乐部。
他想尝试来自外部的创新,局外人是否也能赢,他觉得这个概念非常浪漫。在考文垂之前他成立了一家咨询公司 Anderson and Sally,就经济和金融问题向足球俱乐部的投资者提供建议,尤其是希望其中一位投资者有足够的勇气,把钱花在外人身上。
我想起身边的许多局外人,安德森的经历不算出色,但比起他们足够幸运,但愿他们能在不具有包容性的时代,找到属于自己的角色。